【现欧】从今往后
【现欧】从今往后
高述醒来的时候天边才刚显露出微微的一线鱼肚白。
9点的飞机，从学校到机场需要跨过整座城市。但他醒来的时候，前一晚设的早起闹钟还没响。
睡前说好第二天早上要送高述下楼的，但欧阳猝不及防的被高述在这最后的时刻耍了个小心机——他偷偷把欧阳提前定好的闹钟关了。
或许在他往后回忆大学生涯的时候，会因为我是他唯一一个没有送别的舍友而遗憾一辈子。高述这么恶劣的想着，一边又谴责自己的自私。你不该这样折腾他的，大家应该平静的，体面的告别。
高述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，面向着欧阳那边。他好像什么也没想，脑海空白一片，就只是定定的坐着看着他对床四年的室友，又好像无声的诉尽了千言万语，呕心沥血，锥心刺骨。
窗外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过遮光效果不是很好的窗帘探了进来。高述坐着，目光贪恋的留连在欧阳身上，细细描摹他每一处的起承转合。光线一缕缕接连不断的溜进屋内。随着地球的自转，秒针一格一格的跳，天光破晓。
就这样吧，高述心里想。
即使我早已预演了许多次。我真的不能做到我想象中的那么平静。
我很难受。
动也不动的坐了将近半小时，高述下床的时候感觉浑身的关节都在吱呀抗议。不太听话的肢体使他的动作有些迟缓，他尽量轻的换衣服，开门，出门洗漱，关门，然后收拾最后剩的一点零零碎碎。
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。不管是寄回家的还是要带出国的衣物和书籍都早早快递走了，剩下的都是一些必备品个人私物之类的小东西，今天需要带走的也就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和一个轻便的随身包。
高述整理完东西，珍而重之的把前一天偷偷取出来的围巾塞进了自己的随身包，拉起行李箱，拧开这间住了四年的屋子的门。他脚步一顿，似是想回头再看看屋子，看看尚在安睡的那个始终舍不下的人，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身。他轻轻走了出去，门在他身后被他悄无声息的合上了。高述站在门后，掏出手机给这间屋子里最后的那个人发了条消息。
“我走了。”发送时间显示，上午6点整。
然后他拎起行李箱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略长的外套下摆在初夏的清晨里划出一道弧线，干净利落。
他独自到达了机场的出发大厅，轻车熟路的托运完行李。这些事在他读大学的这些年每年都在一遍遍的重复着。冬去春来，像候鸟一样，迁徙了四年。这次离去就不会再回来了。
即将登机的时候高述收到了欧阳的消息。
“你怎么不等我就跑了！说好要送你的！”
高述：“不用了，我起的太早了，你多睡会吧。”
欧阳：“我明明定了闹钟了的！都没有好好的告别……”
高述：“没事的，现在网络这么方便，又不是不在一起玩了。”这句话是欧阳自己说过的。
欧阳很快被带跑了，“也是哈，我和爸爸父子情深。”紧接着又进来了几条消息，“你快登机了吧？”“你到了给我发消息报平安啊，反正我肯定比你先落地。”
“嗯。”高述回，“你也注意安全，一路顺风。”
他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，最终也只打出了这两个字。
“再见。”他说
“嗯？突然搞什么啊？”欧阳以为高述只是毕业离别有些伤感，安慰道，“飞机落地了我们就来一把游戏吧。”
“好。”高述应道。
再见，我永远的爱人。
再见，我一生追逐的光。
再见，象牙塔。
再见，这座城市。
再见。从今天开始，到往后的每一天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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